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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自由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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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別枝如此愛惹我生氣,是不是欠的?◎

沈別枝音色天生清脆似銀鈴,又具有某種柔軟纏人的穿透力,令聽者不自覺心軟。

一雙美眸澄亮見底,透著似褪未褪的少女氣質,此時卻薄裙半露地靠在男人懷裏,擡起小臉,眼波盈盈地望他。

像思春期的少女,試圖勾l引心上人。

既天真又性感,從靈魂到身姿,由內而外地散發出勾人心弦的風韻。

恐怕就算柳下惠現世,也無法堅定不移地推開她。

季夜鳴垂眸,幽邃似深海漩渦的雙眼映入形狀漂亮的白雪春櫻,茉莉花的清淺味道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鼻端。

半響,似縱容地嘆息。

有種自己養大的孩子,就是叛逆難教,也只能自己寵著的“無可奈何”。

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軟化,沈別枝努力壓住想要得意翹起的唇角,按住對方襯衫衣領的手指,指尖壞心思地輕撓他的脖頸。

下一刻,季夜鳴寬厚的手掌捧起一抔,低下頭,薄唇柔軟溫熱,吻落白雪,不帶一絲欲|色。

沈別枝微微楞,絲絲似酥似麻的癢,若有若無地從他唇落的地方浸入,直至酥到心尖。

竟從男人的吻中,品咂出幾分珍視,仿佛他手捧的,是某種稀世珍寶。

沈別枝有一瞬間熟悉的無措、慌亂,仿佛回到第一次察覺自己喜歡他的時候,害怕面對他,又期待見到他。

沈別枝又長又黑的睫毛緩垂,偷偷平緩著呼吸,控制住試圖反叛的心臟。

還未想出該如何應對,季夜鳴又擡起手,長指勾住衣裙細帶,拉上她骨骼漂亮的肩,體貼整理,動作溫柔、細致。

做完這一切,季夜鳴將她擁進懷中,手掌貼住她的背,右手臂緊箍腰肢,臉沈在她頸邊。

他低沈的嗓音像一碗洗滌心靈的溫水,緩緩流進沈別枝耳朵裏:“別枝不要總說令季叔叔傷心的話。”

他也會傷心嗎?

溫熱的氣息在頸側淌動,沈別枝臉頰貼在季夜鳴左邊的心口,聽見他穩健的心跳,鼻端是白襯衫幹凈微苦的沈木香味道,混雜著清冽好聞的男性氣息。

她告訴自己,不要被迷惑。

對方表現出來的,都是他迷惑人的面具。

畢竟沒有人,能比資本家更懂得收買人心。

季夜鳴地位這樣高,沒了親手養大的小茉莉,可以再找無數個十八歲的白山茶或紅玫瑰,嬌養在身邊。

她與他就如高山與小樹,若滿心信賴地紮根沈溺,一旦被拋棄,等待她的只會是死亡。

沈別枝甚至生氣。

憑什麽他不喜歡,卻總裝出在意的樣子,給她錯覺,讓她誤會。

想到以後,他身邊有可能會有其他的小姑娘,更會像對待她這樣,對待別人。

她就不甘心,心裏越發堅定,必須定要成功。

——

祝染的第二次婚禮,仍舊在七月,是他們去年辦婚禮的那一天。

沈別枝不明白,為何要選在這個時節辦婚禮。

室內倒好,若是室外,又曬又熱,婚禮結束,她肯定會被曬黑。

不過祝染是給她首次機會的伯樂,沈別枝對她多有感激,倒沒有負面情緒,帶著祝福的禮物,開開心心地奔赴婚禮。

見到祝染時,沈別枝卻驚詫住。

她進組拍戲,與祝小姐已許久沒見,上次見時,還風風火火、身輕瀟灑。

如今竟已是幾個月的準媽媽,對方甚至沒有選用可以遮掩的大裙擺婚紗,而是潔白的魚尾裙,輕微隆起的小腹,被展露無餘。

大概因為孩子是他們愛情的結晶,所以還在肚子裏時,就被父母期待,含帶炫耀的意思,大大方方展現給所有人看。

宴會期間,祝小姐的先生周乾,全程緊張地跟在她身邊,一只手虛虛護住她的肚子,另只手護在她後腰,如珠似寶地捧著。

隨口招呼季夜鳴:“你們自便,晚上我們再聚。”

今日前來的客人,都是夫妻兩圈內的好友親人,氛圍自在輕松。

兩人沒刻意整那些客套的規矩。

祝染卻煩男人的小心翼翼,笑罵:“就這麽寶貝你的崽?我又不是快生了,哪用你扶。”

周乾好脾氣地含笑低哄:“它在染染肚子裏,我才寶貝。”

同祝染打過招呼,沈別枝便頭也不回,被季夜鳴牽著,上二樓。

身姿曼曼的背影,隱約透出幾分逃離的意思。

婚房是一棟歐式別墅,據說是周乾很早前就開始著手設計,近年才完工。

雖比不上季家的莊園,但無論是屋內,還是花園,處處的設計裏,都體現出他對祝染的愛意。

沈別枝想。

像這樣的門當戶對,才最是相配。

不會收到他人的質疑,更不會因地位差別,而產生不平衡的矛盾。

白天招待完親人,晚上,夫妻兩召集所有朋友,一起到瀾華巷聚會。

大多數沈別枝都認識,秦柏州,還有上回的時宴禮都在。

時宴禮仍舊帶著他那位溫柔,但臺球打得很棒的女友,可見對齊偏愛,仿佛恨不得帶給所有人認識。

那位溫柔漂亮的姐姐還記得她,主動友好地跟她打招呼,說有空可以教她打球,沈別枝欣然回應。

地點定在頂樓最大的包間,平日裏,這間包間,也只招待這一圈的客人。

有人一進去,就沖到臺上,抱著麥點歌,熱情地準備表演才藝。

包間寬敞,分好幾個區域,常見的娛樂設施應有盡有,各有侍者等候,隨時準備為他們服務。

秦柏州靠在沙發,開著玩笑:“還是染染會玩兒,對這裏恐怕比我們都熟悉,周總可要小心咯。”

周乾扶著祝染到沙發坐下,泰然自若地回應:“玩兒而已,難道結婚就不能玩兒了?”

祝染嗔他一眼,然後對大家說:“我給你們都準備了一點小禮物。”

話音落下,她朝沈別枝招手,紅唇揚出略神秘的笑:“別枝過來,看看你的。”

沈別枝與季夜鳴對視一眼,起身坐到她身邊。

對方遞過來一個綠色的盒子,她伸手接,猝不及防一沈,差點沒接住。

沈別枝驚訝,擡頭看祝染。

什麽東西會這樣重?她以為只是一些小禮物。

祝染肚子大,習慣靠在沙發,她一雙鳳眼斜過來,微挑起眉梢:“打開瞧瞧。”

沈別枝將禮物放在腿上,低頭抽開絲帶,揭開盒子。

質感厚實的皮質禮盒,可以完全展開,一只金屬刻染的鳥,緩緩印入她澄澈的眼底。

藍綠色的羽毛,長長的尾翎,腹部是艷麗漂亮的紅,眼睛嵌入藍寶石,栩栩如生。

它站在金屬的底座,看樣子是一個音樂盒。鳥的翅膀松松,像在收攏翅膀,又似即將展翅高飛。

包間內還未玩兒開,頂燈未關,光線明亮,顯得它異常地奪人眼球。

有人“哇”一聲:“染染你偏心!”

這件禮物,是一眼能看出的用心。

沈別枝也很意外,她會送自己這樣貴重的禮物。

秦柏州瞧一眼季夜鳴,笑瞇瞇接話:“誰不知道染染喜歡看美女,偏心小別枝又怎麽了?”

對方目光落到沈別枝的臉龐,只消幾秒,就心服口服,甚至想多看幾眼。

但不敢,某人狠起來,真能戳瞎他眼睛。

沈別枝早已不似當初,面對他們的目光,不再局促膽怯,只戴著溫順乖巧的面具,大大方方任他們看。

祝染適時與她解釋:“這是格查爾鳥,也叫鳳尾綠咬鵑,它還有一個充滿信仰的稱呼。”

說到這裏,她目光似是而非,掃向坐在對面沙發的季夜鳴。

沈別枝被這只鳥的做工驚艷到。

她就喜歡這些艷麗的裝飾品,沒註意對方的目光,立馬好奇地追問:“叫什麽?”

祝染語調悠悠:“自由之鳥。”

她的目光甚至帶上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挑釁。

大小姐除了愛花錢,還特愛看一些狗男人吃虧。

沈別枝怔楞,後知後覺,這位幾面之緣的大小姐,竟對她這樣了解。

果真,上層圈子出來的大小姐,除卻賺錢,人情世故,也不居人下。

相比較起來,她給對方的禮物,就簡單太多,是季夜鳴幫她準備的一對合歡玉鐲。

季夜鳴循聲擡眸,隔著幹凈的鏡片,漆黑的雙眸比窗外的夜色更濃郁似墨。

明亮燈光落下,銀質的細絲鏡框,反射著不近人情的金屬光澤。

祝大小姐可不怕他,眼神不躲不閃,唇邊笑意深長。

她能有什麽壞心思,只心地善良,喜歡幫助漂亮妹妹而已。

她身旁的周乾輕咳,狀似無意般伸手,撫摸祝染微凸的孕肚,閑散輕笑地告訴季夜鳴:“我們染染懷孕了,夜鳴多多包含點。”

掃過祝染顯眼的肚子,季夜鳴從容旁移,頓在沈別枝腰線腹部。

沈別枝從小學習舞蹈,儀態極好,端正坐在沙發,窈窕腰肢挺直,輕而易舉地可以看見,小腹平坦如川。

男人的目光幽邃,且深遠。

沈別枝被他這樣的目光看得汗毛倒豎,有些慌地瞥開眼神。

就好像,他馬上就能讓她懷孕。

寬敞的包間內,音樂舒緩。

沈別枝冷靜下來,那顆叛逆的綠芽覆又茁壯生長。

她厭煩極男人仿佛與生俱來的壓迫,只用一個眼神,就能讓她害怕,不斷猜測。

每當這時,就非常想做點什麽來逆反他。

臺上那人換了首歌,快節奏的英文調子,音色純粹磁性,唱得意外地挺好聽。

沈別枝忽然看向祝染,露出燦笑:“祝姐姐的禮物我很喜歡,為表達感謝,我為祝姐姐跳段舞吧,慶祝姐姐新婚快樂。”

一個招數,能氣死敵人一次,就能氣死第二次。

她笑起來,淺褐色的雙眸波光粼粼的,嘴角現出淺淺梨渦。

在坐不少單身狗,眼神不受控制的,落到她臉龐。

季夜鳴擡手輕輕推了下銀絲眼鏡,面容平和,看起來對她的提議,並無不滿。

祝染揚唇:“中舞團的成員親自為我的婚禮現舞,是今天所有人的榮幸。”

沒錯,沈別枝現在已經是中舞團的成員。

時宴禮身旁的女友,沈青黛當即震驚:“不是說別枝在拍戲嗎?居然還進了中央舞團?太厲害了吧!”

現在的小妹妹,都這麽兇猛了嗎?

曾經羨慕過的對象如此誇讚自己,沈別枝後知後覺,原來她也很優秀。

只是在季夜鳴的光環下,顯得不值一提。

她笑盈盈地道謝,謙和禮貌,討人喜歡,然後拎著裙子,步履曼曼地走到包間內的小型舞臺。

臺上抱著麥,正唱得盡興的男人,也是他們朋友,瞧她上臺,紳士地給她騰出地方。

沈別枝沒有跳自己擅長的現代舞,或者古典舞,而是就著快節奏的音樂,跳起性感張揚的熱舞。

扭臀展臂間,柔軟招搖中,透著舞蹈精神的力量感,將爛大街的熱舞跳出了一種高級的性感、明媚,無一絲低俗。

原本在臺上沈迷獨唱的男人,也來了勁兒,興奮地與她配合節奏,無端地默契。

包間裏的氛圍,被兩人帶動得,一下子高漲起來。

但沈別枝身段窈窕、曼妙,臉蛋又是與熱舞相反的清純,看著季夜鳴的眼睛裏,亮澄澄地含著點頑劣的壞心思,讓她展現出現的氣質剛好卡在純欲的中間值。

所以,盡管並非故意吸引眼球的擦邊舞,包間內的男人,甚至包括女人,仍舊看得眼睛都直了。

還是秦柏州先反應過來,抽了桌上的紙巾,揉成團,向一個個呆頭鵝扔過去。

看什麽看,還不快閉上眼!

但也有人拱火。

時宴禮瞥向季夜鳴,懶洋洋地扯出笑:“你這小姑娘挺有意思,給我老婆魂兒都勾走了。”

事實也如此,他身邊的沈青黛,原本溫柔漂亮的雙眸,此時仿佛盛滿星星。

跟追星的小姑娘見到偶像時,沒什麽兩樣,連時宴禮說話,都沒被她註意。

沈青黛捧著臉。

天吶!好羨慕季總能擁有這樣有魅力的女朋友。

還好她不是男人,不然搶不過,可太絕望了。

季夜鳴面容沈靜,註視著臺上跳得起勁的少女,甚至當著他的面,肆無忌憚地與唱歌的男人燦笑互動。

他大拇指撫動著左食指上的金屬戒指,忽地從容站起身,陰影好似籠罩整個包間。

被秦柏州提醒的男士們,終於跑完漫長的反射弧,後知後覺感受到溢滿包間的寒氣,令他們一個激靈。

俱都咳嗽著低下頭,擡起手擋住眼睛。

還有不怕死的,悄悄透過指縫看。

季夜鳴腳步沈穩,不疾不徐地行至舞臺。

瞧見越來越近的男人,沈別枝渾身都細胞都被熱舞調動得興奮起來,輕揚著下巴,似被汗水浸過的眼睛,挑釁昭昭。

季夜鳴盯著她,拽住她手臂,一把扯過來,他彎下腰,不由分說將她抗到肩上,長指壓住裙擺。

他側頭在沈別枝耳邊說了句什麽,隨後給眾人留下句溫淡的“改日再聚”,便半抱半抗地將她帶離包間。

沈別枝本打算劇烈掙動,作作妖,卻莫名老實下來,紅暈從脖子漫上臉,柔軟細指拽緊男人的襯衫布料,羞迥得不敢擡眼。

季夜鳴剛才在她耳邊低聲細語:“別枝如此愛惹我生氣,是不是故意找幹?”

低沈磁性的語音是不變的溫柔,但因為聲線壓低、距離極近,似有回聲地流進她耳蝸裏,透出一種伺機而發的危險感。

以往在盡興時,他也會說些下|流話,但一耳朵聽過去,語句組詞仍然斯文優雅。

頭一回像現在這樣,直白粗俗地說出那個字,可見是氣得厲害。

更可怕的是,他的話並不是沒有邏輯。

她每次惹他生氣,最後的下場,總歸都是下不了床。

沈別枝終於有點怕,但並不後悔。

離開頂樓,季夜鳴沒有回家,而是就近在樓下、隨意進入一個空的包間,讓沈別枝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。

作者有話說:

祝染大小姐是粥的上本書,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嗷。

小別枝成功將季總逼ooc了,鼓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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